*剧版花方，请勿上升演员本人，ooc都是我的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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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飞声冷静地走过去，仔细检查了尸体，然后抬头看向李莲花：“不是碎元蛊。是毒药在体内撕断经脉，爆血而亡的。”

李莲花环视整个殉葬坑，能看出来殉葬坑的存在已经有一定的时间了，坑边的夯土上有焚烧过的痕迹，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里面的尸体进行烧毁，以免生成瘟疫或者毒虫。方多病抬头看了看，四周种满了杉树，高耸入云，而南沧城方圆百里都没有高山，这个殉葬坑极其隐秘，并不容易被发现。

“这些应该就是五毒门用来试药的药人。”方多病轻声说道，“这些百川院弟子死在了这里，那石水姐姐他们……”

李莲花摇摇头：“这里没有他们的尸体，或许还活着。”

他起身，一把抓住方多病的腰身，脚尖一点便运起轻功飞了起来。方多病一时没反应过来，连忙伸手抓住李莲花的衣袖，殉葬坑足有四五丈宽，不多时李莲花停在了殉葬坑的另一面，这才松开了方多病：“怎么，你害怕？”

“……不是，我还是没适应过来。”方多病一脸复杂地看着李莲花，“我总感觉你还是那个随时随地都要咳血晕倒的李莲花，你现在这样，我很不习惯。”

李莲花还想说点什么，见笛飞声紧随其后落地，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。

罢了，有些话日后有的是机会说。

殉葬坑的另一面也是茂密的丛林，丛林中央修了一条窄狭的青石板路，顺着潮湿阴暗的树林一路通向深处。笛飞声看了李莲花一眼，默不作声地抬脚走了上去。而脚尖刚一踩上那块石板，三人便听见周遭有细微的风声，随后一旁的杉木晃动，方多病连忙抬起尔雅挡在身前：“是机关！”

话音未落，几个巨大的木桩从两边的杉木林间伸了出来，上面吊着一个人。李莲花定睛一看，那不就是石水吗！

石水双眼紧闭，双手被绑在身后，而绳子往上一路系在了木桩上，整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，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。而木桩上趴着几个“人”，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石水，偶尔会有其中一个试图往前爬，可木桩似乎并不能支撑他们在上面爬行，只要他们试图一动，木桩就会开始摇晃，石水的身体也会随之在空中晃动。

“石水姐姐！”

方多病小声惊呼。他仔细环视四周，并没有发现杨昀春，或许他还藏在暗处，寻找机会救人——

“李相夷，你来了啊。”

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，李莲花眉毛一挑，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唐瑞身上。后者穿着一身黑衣，正歪着头，冷冷地盯着他们看。

“把五毒珠交出来，不然她今天，”唐瑞抬起右手指了指石水，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又冷笑着指了指李莲花，“不，是你们，你们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。”

李莲花作轻松状耸了耸肩：“五毒珠没有在我身上。”

“你骗人！他们都招了！”

唐瑞情绪忽然激动起来，片刻后又冷静，戏谑地看向吊在半空中的石水：“这女人可真是个硬骨头，我都已经把蚀骨虫喂到嘴边了，她还是什么都不说。可惜了，你们这个百川院出来的人，却没几个能有这样的本领。”

李莲花额前的青筋不动声色地跳动了一下。

“你的碧茶已经解了吧。”唐瑞嬉笑着，“我看方才你的轻功，完全不像是毒入骨髓的样子，看来五毒珠真是个好东西啊。你放心，这女人没死，但如果你们不把五毒珠交出来，那么她，马上就会掉进这殉葬坑里，然后成为我的宠物们的食物——”

方多病先忍不住了：“你唐门一向与世无争，靠五毒珠炼制的暗器毒药做生意，世世代代一直安稳，而你也是下一任堂主的不二人选，你为何要……”

“为何？”

唐瑞冷笑一声，表情逐渐趋于狰狞：“那我问你，何为武林，何为江湖？”

“唐门世代炼毒制毒，却只知道安身立命，从不知要壮大自己的势力，稳坐江湖。只因我们善用毒物，便时常要被人当做阴鸷诡毒之徒。在这个所谓的江湖，一句话便可以成就一个人，一句话也可以毁掉一个人。这种滋味，李相夷，你应该不会陌生吧？”

李莲花默不作声，只是安静地看着唐瑞继续往下说：“我多少次跟唐棉提出来，要善于利用我们的毒，去称霸武林，成为这江湖中说一不二的存在。可他呢，充耳不闻无动于衷，只知道守着他的五毒珠，守着他的唐门，守着这一亩三分地，甚至到了后来，他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，我曾眼睁睁看着他与几个叔父商讨，要将唐门门主之位顺延给唐珀，这让我怎么能忍？唐秩是如此，唐棉也是如此，若是到时候传位给了唐珀，唐珀也会是如此。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去争，那便我来好了。不错，这碎元蛊确实是我与天竺人合作炼制的，一旦我将这碎元蛊炼出来，我就可以拥有我的不死人军团，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都成为我的俘虏和战利品，让他们只能跪在我的脚下，听从我的命令……”

“就是因为你那可笑的野心，便要杀害这么多的人吗！”方多病怒道，“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！”

“人性？你当真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有善心和人性吗？”

唐瑞嗤之以鼻：“别天真了方多病，你生于那样优越的环境里，被人捧在手心长大，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江湖有多险恶——你试过吗？我只是想给街边一个小女孩儿一颗糖，而就因为我是唐门的人，那颗糖就会被她的父母扔在地上，并且狠狠踩踏，还警告她不能和唐门的人来往——这样的滋味你试过吗！”

“你当然没试过，你也从来没有机会去试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种滋味。”唐瑞自顾自地说道，“但是以后不一样了，只要我拿到五毒珠，将碎元蛊完好地炼制出来，我就会成为这个江湖最让人敬畏的存在。他们都会怕我，没有人敢再蔑视我，轻视我。我会让他们都知道，看不起我，那会是怎样的下场……”

“呵。”

李莲花忽然嗤笑了一声。他摇摇头，看向不远处的唐瑞，眼里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。

“你方才问，何为江湖，何为武林。那我告诉你，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，武林也不是一个人的武林。轻贱你的从来都不是这江湖上的某一个人，而是你自己。”

李莲花一字一句地说道，字字铿锵落地：“你觉得唐秩唐棉懦弱，世代守着小小的唐门不愿让其发扬壮大，那是因为在他们的眼中，唐门里的每一个人，都比这些所谓的名声、威慑、地位和敬畏重要千百倍。他们更重视的是自己的家人，只要能保证唐门中人的温饱和平安，江湖又算得了什么？你觉得唐棉无视你的提议，那是因为你从来都看不透这一点，而你的弟弟，唐珀，却非常清楚这一点。”

“他十分珍视他的哥哥，也就是你。可你，却从来只把他当成一个不甚重要的人。”

“你闭嘴！”

听到唐珀的名字，唐瑞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。他面容扭曲，眼里渐渐起了杀意：“唐珀算什么……他就是个废物！唐门，唐门若是到了他的手里，早晚都会覆灭的。只有我，只有我可以将唐门打造成一个完美的炼毒世家，到时候整个江湖都要俯首为臣……”

方多病悄悄往后一步：“小心点，他好像开始发狂了。”

唐门中人自小浸染毒物，体内血液多多少少都带毒，若是走火入魔癫狂起来，不能保证不会伤到人。李莲花却摆摆手表示无事。他从五毒珠从自己怀里摸出来，拿在指尖把玩了一下：“你不是要这个么？”

五毒珠在他的手中泛着幽幽绿光，落入唐瑞眼里简直如同将死之人看到解药一般。他双目瞪大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五毒珠……是五毒珠……你给我！”

李莲花看了一眼石水，又瞥了一眼树荫暗处。杨昀春早早便在那里埋伏等着了。

“执迷不悟。”李莲花叹了口气，伸手将五毒珠往另一旁的杉木林里扔了过去：“给你！”

话音未落，杨昀春抬手飞起两片树，一片甩到唐瑞身上刮伤他的手背，另一片飞到半空中，割断了石水身上的绳子。杨昀春飞速上前，伸手稳稳接住她以后便转身运起轻功离开。李莲花一把拉起方多病迅速退后，婆娑步在杉木林中行去自如，方多病有些不解：“那唐瑞呢？不理他了吗？”

李莲花不语，只是带着方多病停在其中一棵高大的杉树上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唐瑞。而唐瑞拾起五毒珠，近乎癫狂地将珠子捧在手心，嘴里还一直自言自语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不多时，他突然表情一僵，一口黑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。唐瑞明显感觉到了不对，下意识抬头看向李莲花：“你……你陷害我……”

“我没有陷害你。”

李莲花安静地说道，“你说我的碧茶之毒解了，我没有承认，是因为碧茶之毒，根本无解。”

“这不可能！”唐瑞怒吼道，碧茶之毒顺着经脉蔓延到他的脖子上，他整个人不断抽搐，跪倒在地：“你明明……你明明已经……”

“碧茶之毒确实无解，唯一能解毒的忘川花，早就没有了。”李莲花道，“我只是将碧茶之毒全部渡进五毒珠里，用它来吸收我体内的余毒。而刚刚将五毒珠扔给你之前，我在五毒珠内注入了扬州慢，扬州慢至阳至纯，催生花木，五毒珠内的碧茶之毒被激起，而你方才手上有伤口，毒气遇血疯长，此刻应该已经融入你的经脉，不多时便会遍布全身，最后五脏六腑爆裂而亡。”

他垂着眼睑看着痛不欲生的唐瑞，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“唐瑞，我当年也曾像你一般，觉得江湖应该有规矩，有条框，有秩序。但后来我才明白，江湖之所以是江湖，是因为它从来都不会被人所左右。像清风，像浮云，你永远都不知道，下一场雨会落在哪里。”

“这便是本质上的江湖。”

TBC.